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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天字律仪》是网络作者“握璇子”创作的小说推荐,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丰穗李誓,详情概述:”“阿……师父,我想买个新纸鸢。”“大冬天的,谁给你做那玩意?”李誓眺望窗外,不知在看什么。此时,一只麻雀飞临窗台,叽喳一通。李誓赶紧招呼俩孩子随他出门一趟...
天字律仪第5章 三生有幸在线免费阅读
折腾了好半天,三人总算回到了香芫楼。新的牌匾还没做好,店家已经把红纸、爆竹之类的吉祥之物买齐了。
“您下次用振风法能不能离我们远一点,灰都吹我嘴里了。”安芝一进客房便跑到窗边的席子躺下,伸出右手食指,比着天花板上的雕花横梁抱怨道。
“本来就是瞎搞,要做得离谱些才能让他们相信咱是真道士嘛。”李誓说完,下意识看向丰穗,见她远远坐在门边,面无表情,才舒了口气。
“就算是真道士也做不成吧。”
“管他,反正已经完工了。”
“阿……师父,我想买个新纸鸢。”
“大冬天的,谁给你做那玩意?”李誓眺望窗外,不知在看什么。
此时,一只麻雀飞临窗台,叽喳一通。
李誓赶紧招呼俩孩子随他出门一趟。
“又要走啊!”安芝不情愿地挪动身体,跟在父亲身后。
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,丰穗必须紧紧牵着阿姊的手,生怕被人群卷走。她注视着假道长和安芝阿姊的背影,尚未完全信任他们,但自己早已没有退路,不得不顺着道长的恩惠和框定的未来不断前进。
午后时分,菜贩子们抬起扁担准备收摊,掉落的菜叶混着街道石板之间渗着的昨晚的雨水,结实地贴在地上;馆子也忙于招待衣着华丽的贵客;只有街边的糕点铺子仍在吆喝。家家户户的炊烟混合着街边的酒家茶铺弥漫出的饮品果品气味,使整座城浸泡在饭食的香甜中。路上时常驶过拉着粮食进城的牛车和马车,它们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摊摊粪便,但是似乎不影响穿行的人流。
西北风轻轻扫过,带走几片枯黄的乌桕叶。一路上,李誓走得急,只问了丰穗能不能跟上,之后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;安芝见人多眼杂,不敢随便开口,也不与丰穗说话。这样的沉默令她安心。
跟随麻雀的指引,他们从城南步行到城东,来到一处居民区。李誓趁四下无人,一闪身溜进了一条深巷,二女紧跟其后。这天天气晴朗,但这片民房过于寂静,显得环境暗淡无光。只有那只在屋檐上啼鸣蹦跳的小麻雀,象征着前路的生机。巷弄里积着少许雨水,泥泞不堪。两列墙根下生长的鲜嫩的蕨固着了细碎的陈年瓦砾,他们正好可以踩在上面跨着大步前行。转了不知多少个拐角,道路忽然变得宽敞明亮了,路面铺着青石板,尽头是一座大院。大院没有匾额,不知是谁家的祖产。正门的门柱上粘着零星碎纸片,四扇门板敞开着,正对一面影壁。绕过影壁便是庭院,院里摆着几个空花盆,泥地里长满杂草。由此可见,大院荒废已经有些年头了。
院子正中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,双眼炯炯有神,腰间佩着一块模糊了文字的木牌和一柄短刀。他的衣裳十分干净整洁,与大院的氛围格格不入,那只引路的麻雀立在他的肩头。他向李誓恭敬行礼:“乾宣兄,就等您一人了。”
李誓回拜道:“竟是公衡弟啊,好久不见。今天玩了个装扮道士的游戏,拖延了一点时间……哎,守卫呢?”
张平张公衡回答:“局势有变,夏廷提高了会议的保密级别,只设暗卫不设明卫。”
“行,带我去后堂吧。这俩孩子拜托你们照顾一下,有空请你吃饭。”
只见张平一挥手,从东偏房走出一名虎背熊腰的带甲之士。
“这位是我的表弟,刘文法,请他来看护吧。”
李誓点头同意,两人又寒暄几句,一齐往后院去了。丰穗原以为张平也是道士,而那名甲兵是他的保镖,可那个家伙的派头怎么看都不是出家人,倒像官军的虞侯。她的父亲死于官军之手,所以对甲士避之不及,连连退了几步。
安芝和丰穗被刘文法领到了东偏房。这里空无一物,除了三条长凳和一些蜘蛛网。正中的长凳上坐着一位小兄弟,目测是八九岁的年纪。他是个又白又胖的男娃,浓眉大眼,憨态可掬。刚进门的时候,丰穗看见他在左右摇晃,不知在回忆什么乐事。他看见有人进来,连忙收好脚尖,正襟危坐。安芝上去和他打招呼,他可能也没听明白,只好颇有礼貌地作了个揖,也不像道士,应该是京官的公子。
陈安芝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,从她的表现就能看出来。这个昏暗的房间使她心情烦躁,她屡次尝试偷溜出去,可刚推开房门,就会被刘文法挡住去路,被他一句“机要事务,闲人屏退”给压回来。她出不去,便来与妹妹聊天。
她聊她的,反正丰穗听不太懂。每次等她换气,丰穗就点个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讲。
那时,丰穗最讨厌的是阿姊谈天时的动作。她一旦说到兴致上,便猛地将臂膀钩在妹妹的肩上,然后把上半身的重量抬起来,压得她喘不上气。这是安芝表示亲爱的肢体语言。至于丰穗,人生地不熟,萎靡得像一只被滚水烫过的狗,不敢主动说话,不敢触碰任何物品,就连坐着也得把手揣在怀里。
那位大胖兄弟被安芝吵得不得安生,向丰穗投去同情的目光。她捕捉到了他的视线,原本打算回他一个苦笑,但是又被安芝撞得差点呕吐。
过了一个半时辰,后院响起了脚步声。李誓来接她们了,一同来的还有五个年纪不一的人,其中有一位穿着官服的北方面孔的老人,大胖兄弟跑去他的身边随他离开了。他们每个人的衣服和配饰都不同,李誓是道士,其他五人分别是武将、老文官、商贩、农民和书生。这样一帮人能开什么会?丰穗对李誓产生了疑心。然而,陈阿姊不像坏人,这就跟让她不知该信任谁了。
回去的路上,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沟通。
一回到酒楼,李誓写了一张字条,交给安芝,将她支去楼下与店家订购晚宴,然后把房门的插销插上了。
他牵过丰穗的袖子,坐到窗边的席子上。
他喘着气,可能是在会议上听到了坏消息,现在出离愤怒了。
他直接含住壶嘴喝了半壶温热的茶,调整好情绪,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玉璧,那里空空如也。
“我打算收你为义女,你愿意吗?”李誓尽可能说得很小声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丰穗捏紧小手,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,“能做什么呢?”
“陈安芝在做的,你跟着学就好,其他的以后再说。”
“您不是道士。”
“还是被你听到了……”李誓有点懊恼,“我们的事业是秘密,暂时还不能告诉你。敌手在暗处,如果我一时看护不及,你会有性命之忧。”
这个男人如是说,语气接近威胁。
“第二句?”丰穗突然笑眯眯地问道。
李誓突然呆滞住了,后又迅速站起,关闭窗户,在屋里来回踱步,既兴奋又紧张。
安芝订好了餐,推门进来,把李誓吓了一跳。
“安芝,去隔壁房间,请你的公衡和公升两位叔请到楼下赴宴。”
“隔壁?”安芝以为父亲脑子坏了。
“快去!”
“哪边?”
“右边。”
丰穗也呆滞了,在这里住了五天,竟不知道遛鸟的人和披甲的壮士住在隔壁。
太阳刚落山,苍穹披着火红的霞衣。席间,刘文法不再是那日的凶相,一边欢笑一边给陈安芝讲述他领兵东征西讨的故事,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。
张平酒量不行,喝了三两就半醉了,开始有意无意地说:“李兄,那姓风的孩子在哪收的?”
“德清城外,你们辖地逃难来的孤儿。”
“这等好苗子居然溜到你手里了……此次会面不让公子来历练一下吗?说不定能进会场。”
李誓无奈接言:“我没有儿子,就这两个义女。”张平扭头,将信将疑地看看孩子们,又转头盯着师兄的脸:“不会吧,你可是越廷之长呀?”
“长什么长?这年头,主师算个屁。我能活到四十五岁就算善终,有了亲骨肉反而会遭我连累。你呢?张主师指定你了吧。”
张平猛然醒酒,连忙夹起一片糖糕塞他嘴里:“师兄,你还是多吃菜吧。”
李誓推开他的手,附耳低语:“这话也不能说?”
“对面裱糊店,有人盯着。”
李誓边吃花生米边问:“东海廷是吧?”
张平支起手臂搭在面部,装成喝醉的样子,将嘴唇遮住:“你知道?”
“就他们那保密能力,想不知道都难。”李誓满不在乎。
“兄台要谨慎应对呀。”
“快了,快了。”
此时,丰穗的处境有些尴尬。一张方桌,义父坐北面南,张叔坐东面西,刘叔坐南面北,她和阿姊坐西侧面东,但是义父和张叔在讲悄悄话,师姊又靠在刘叔那边听故事。她觉得自己被孤立了,不禁怀念起老家,因为这种场合,女人和孩子是不能上桌的,若是这里也有类似的规矩,便不会显得自己多余了。她深深叹了一口气,又夹了块糖糕送进嘴里。一盘总共就十块,这是她的第五块了。丰穗平生第一次吃到甜食,味道不错,对此爱不释手。
三位中年男子推杯换盏频频,直到碗盘狼藉。正要收场,一阵穿堂风袭过,裹着略带寒意的泥土气息,还送进一些细小的雨丝。“快到大寒了。”李誓自言自语着,然后下意识看向丰穗。这孩子休养了几天,体能恢复了不少,应该可以挺过今冬吧。
说起冬天,丰穗想起了见人就杀的官军,想起了惨死的父亲,想起了充满酸臭味和血腥味的逃难路,想起一路保护她的母亲和乡人,心里既有感激也有庆幸。
就年龄而言,她比绝大多数人更早理解死亡的含义。
许多年后,当她拣出深埋于风洗室记忆库的数据反复查阅时,胸中总有郁结,只敢说自己是三生有幸,得以在吃人的年代被保全,并因此欠下了债,不得不踏上漫长的偿还路。或许在那时丰穗可能明白了,一个人一生中的富与贫、贵与贱、生与死皆是注定,命运中的一切得失早在此人降生之时便标定了配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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