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冰秋师生文》

第3章 萌动

虽然关于霸凌的事草草了结，但郭襄的确没再有什么过分的动作了。

所以沈垣这段日子过得相当安生，每天早上吃着洛冰河带的早饭，上课，下班……但第一次小考成绩下来时，沈老师有点头疼。

虽然嘴上一口一个三好学生，但洛冰河……的成绩确实不能算好。

明明他上课认真听讲，回答问题也比谁都积极，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现在了哪个环节……班主任不管这事，放任娃自生自灭。

但是沈垣可看不下了，找个时间把洛冰河叫到了办公室。

绝对不是因为早餐的事情，有点感动，才想给他私人补习的。

一开始沈垣还有点犹豫，毕竟孩子的周末时间还是自由安排的比较好。

所以他征询了洛冰河的意见，没想到这孩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，而且……看起来还挺开心的？

沈老师开始第n次怀疑他脑子有问题。

周末 沈垣家脸上的伤痕己经好的差不多了，丑到爆的校服也脱下了，当洛冰河站在沈垣家门口时，差点闪瞎他的眼睛。

洛冰河也没有穿什么过于花里胡哨的衣服，一件白衬衫，一条牛仔裤，但顶不住那张精致脸的加持，把他衬得就像个衣架子似的，往上挂啥都好看。

沈垣把他让进屋，一时间竟有点无措。

话说之前一首没考虑给学生私人补习的不妥，现在全都想起来了，有点后悔啊……思考间，洛冰河己经走进了客厅，环视了一下房间，目光停留在一幅挂画上。

“老师的画很好看。”

装逼用的，能不好看吗？

墙上是幅水墨画，洛冰河踱步到画下，“老师自己画的吗？”

“没事的时候会随便涂涂……”不知是是不是沈垣的错觉，他觉得洛冰河的目光越发灼热了。

眼见话题跑偏，沈垣也不再闲聊，切入正题。

“今天我们先补英语。”

闻言，洛冰河立马乖巧地坐在沈垣准备的桌椅上。

说来也怪，其实洛冰河语文挺好的，同是语言类的学科，他的英语却不怎么样。

实际上，他的理科也不太好，但是沈垣不擅长那些，就只能先给他补英语了。

“初中的时候有外部因素影响，所以你的基础可能不太好，但是以你的勤奋和聪慧，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做出好成绩的……”在沈垣看来无意的一句话，却是洛冰河在过去十几年的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句肯定，之前的那些人，连句客套话也不愿意与他说。

洛冰河的目光无意识的粘在沈垣身上，看着他整理教材。

沈垣只觉得好像有道视线要把自己盯出个窟窿了。

与想象的不同，补课进行的异常顺利，也很轻松。

他只是随口一说，没想到还真挺有天赋的……那怎么在学校……“王老师的课我都听不太懂，口音太重了，还是你教的比较好。”

瞎说什么大实话。

“沈老师真是才艺双全……不过我有点好奇，老师明明是教语文的，为什么在英语方面也如此擅长？”

“从小家里就逼着学了，所以你看，并不是你天资不够好……”后面的话洛冰河没听进去，只是目光暗了暗。

补课结束，一看时间，快到饭点了。

沈垣下意识脱口而出：“留下吃饭么？”

………沈垣想给自己一巴掌。

“真的吗？

老师方便就好。”

刚刚还略显阴暗的洛冰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，期待地看着他。

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条狗尾巴蹿出来，摇来摇去了。

沈垣被自己的想法狠狠雷到了。

见他犹豫，洛冰河又赶忙找补，“我做也可以的，老师不是很喜欢我的粥吗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，还可怜兮兮的望着沈垣。

“不用了，冰河，你坐吧，我去做饭。”

沈垣迅速进了厨房，冷静了一会儿，反思自己为什么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。

总感觉自己被拿捏的死死的是怎么回事……沈垣厨艺其实不错，中途洛冰河想进来打下手，被他轰出去了。

末了 ，端着最后一盘菜走了出来。

这一顿饭吃的很开心，在很多年后，也常被两人提起，怀念那段美好的时光。

一撂下筷子，洛冰河眼疾手快的收拾好了碗筷奔去厨房，连句话都不留给沈垣说，三下五除二就把碗洗好了。

天色己见黄昏，洛冰河要回家了，沈垣提要送送他。

路上，两人闲谈。

“老师，还记得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洛冰河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，“当初第一次和老师见面，也是因为天太晚了，老师把我送回家了。”

“你还好意思说，当时我都怀疑你脑子有问题了（虽然现在也是），被人欺负，还不讨债，以后在社会迟早被人坑死。”

“我不还有老师嘛，老师可以教我。”

洛冰河笑着。

“老师不会教你一辈子的……”洛冰河只是笑笑不置可否。

途中路过一家文具店，沈垣走进去精心挑了一支钢笔。

“给我的？”

洛冰河有些惊讶。

“我给你的字帖好好练，别再用那支破笔了。”

黑色的钢笔落在他手里，还残留着另一人掌心的余温。

“好……”那天的风不是很大，却吹得洛冰河有点想哭。

时间走得很快，一晃眼，就快到期末了。

忽略班上那几个调皮捣蛋鬼给沈垣惹的麻烦，总的来说，日子意外过得不错。

洛冰河在其中占了绝大部分的功劳。

毕竟谁会拒绝每天都给你专属早饭，上下班陪着你，又乖又听话的学生呢？

反正沈垣做不到。

不过他有时也会反思一下两人的相处模式，不像师生，倒像是……朋友。

沈垣也想一碗水端平，偶尔想起来的时候，就对洛冰河严厉一点，可转头看见他那乖顺听话的样子，又狠不下心。

只能放弃摆烂，听之任之了。

这是一堂小测，沈垣坐在讲台前发呆。

午后的阳光很温暖，照得他懒洋洋的，眼皮不受控制的越来越沉……沈垣支着下巴睡着了。

洛冰河在作文的结尾画上最后一个句号，盖上钢笔盖，伸伸懒腰长舒了一口气。

近来，他的成绩己经名列前茅了，时常霸榜班级第一。

不出意外的话……期末，就能考进尖子班了。

洛冰河一抬头，就看见了支着脑袋睡觉的沈垣。

秋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，好像整个人都发着光。

阳光像条毛毯子，毫不吝啬地铺在他身上，又只铺在他身上，千丝万缕地缠绕。

仿佛雏鸟眷恋着巢穴，阳光也眷恋着他。

洛冰又何尝不是呢？

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

也许是在看见他的第一眼，在那束光穿过黑暗照在他身上的时候，洛冰河心动了。

世界仿佛是灰黑色，只有那个人，带着色彩在人流中穿行，把他的生活带着也生动起来。

初次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，洛冰河是怨恨自己的。

老师对自己那么好，自己却对他有非分之想……内心激烈的拉扯之后，洛冰河还是选择面对自己的心意。

爱一个人很难，可更难的是要这颗心，停止这份喜欢。

就算这段见不得人的感情永远不会生根结果，他也不想去掐灭它。

洛冰河抱着一丝希望，在等。

刚刚思绪飘的太远，就连沈垣醒来了他也全然没注意到。

是以，沈老师一睁眼就看见洛冰河首勾勾的盯着自己，眼底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
说句不好听的，像鬼。

沈垣稍稍受了点惊吓之后也没再多想什么，毕竟这孩子这样盯着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，都习惯了。

铃声响起，卷子如白鸽般飞舞，一张张落到了讲台上。

这是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，大家有说有笑的走了，陆陆续续的，班里只剩沈垣一个人在这整理卷子了。

还有一个收拾书包的洛冰河。

“老师，我走了。”

“好，早点回家，冰河。”

“ 嗯……老师要多注意休息，刚刚我看你都睡着了。”

洛冰河斟酌了一下，还是决定提醒他。

沈垣把卷子往桌面上磕了磕，拿在手里。

“……最近期末嘛，比较忙……快回家吧，我还要批卷子。

期末好好考，以你的成绩，考入尖子班，指日可待。”

说完，沈垣对他笑笑，拍了拍他的肩，走了。

一道白色的身影走出校门，不一会儿，又折回来。

忘带作业了啊啊啊！

๐·°(৹˃̵﹏˂̵৹)°·๐光记着老师冲他笑了，作业是一点也没想起来。

洛冰河悻悻地拿了作业准备走。

途经办公室，又停下了。

办公室？

老师应该在里面吧？

洛冰河后退几步，来到办公室门前。

门没锁，洛冰河敲了敲，无人应答。

不是说在改卷子吗……带着疑问，洛冰河轻轻将门推开了一条缝。

只见沈垣趴在办公桌上，又睡着了，手肘下压着一堆卷子。

鬼使神差的，洛冰河轻手轻脚的摸进了办公室。

这张脸虽然见过无数次，但这样睡着不设防的样子，洛必河还是第一次见。

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抖，像雨中蝴蝶的翅膀，惹人怜。

眼底下带着些许乌青，是没休息好导致的。

想必沈垣是真的累着了，洛冰河就站在他面前，他也毫无察觉。

薄唇轻抿，透着诱人的色泽。

发丝柔软的拂在脸颊上，一束阳光恰好照在眼前，将这人儿衬得更美。

洛冰河深吸了一口气，闭上眼，再睁开，眼底却有些发红。

洛冰河，他可是你老师……可无论怎么压制，对于心上人的爱恋还是喷薄而出，促使他在不知不觉靠近。

一点点……一点点……手指撩起发丝，将它拨在耳后。

一个温柔的吻，覆上沈垣的额头。

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，西周静得可以听见洛冰河的心跳声。

扑通，扑通……这个吻并没持续太久，只是像蜻蜓点水般的一掠。

回过神来时，洛冰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，心跳的更快了。

他逃也似的冲了出去。

夜晚窝在床上，洛冰河睡不着，裹着被子滚来滚去，满脑子都是自己吻沈垣的时候，额头上那传来的温度。

“老师……”而沈垣这边毫无察觉，一觉睡到天黑。

醒来之后还懊恼了一下。

卷子一张没批，又要回去加班了……周一上课时，沈垣只觉得平时那道灼人的视线更烫人了。

回头瞅了一眼洛冰河，见无异样，又转过身继续板书。

洛冰河嘴角勾起一抹轻笑，将指腹小心翼翼的擦过嘴唇。